共犯者

没有在上课的现代高中AU，原创角色有

一些泛滥的独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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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姆斯领着那个男孩儿从大门走进来的时候，小天狼星终于肯从手机后面抬起眼睛。

他想自己今天一定不能喝酒了，不然他可能真的会忍不住去杀个人什么的。

 

当所有人热爱的波特夫妇留给男孩们一句别把房子炸了就提上行李箱挥挥手跑去海边度假之后，这栋地理位置优越的二层小楼就成了掠夺者消磨时光的最佳地点，所以它理所当然同样也担负起高中生周末派对的责任。

 

一楼一进门就是客厅，尽管整个一层只有咖啡桌旁边那一个长沙发，但小天狼星仍然坦然地只身霸占了那里，他那被紧身牛仔裤包裹的两条腿交叉着伸展在深棕色皮革表面，脑袋枕在靠内侧扶手旁边的流苏靠垫上，整个沙发可以安置三个人的位置全都被他一个人的身躯填满，哪怕他周围零零散散站了不少人他也毫不在意。

所以莱姆斯一进门就看见他了，当然他也知道只要小天狼星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他就一定会第一时间捕捉到他。

他把目光从小天狼星腰间在沙发表面摩擦掀起衣摆露出的一块皮肤上挪开，短暂地和他的主人对视了一眼，就立刻回过头让身后的男孩跟在他旁边走进来。

虽然小天狼星从远处投射来的目光不断扎他脖子，他还是笑着忽略了那些。

 

他领着那个比他矮一些，有一头金色半长发和小雀斑的，看起来比他们所有人都更稚嫩的面孔走到房间的主人旁边，打断了正坐在椅子上和莉莉打赌一颗水果糖在自己左手还是右手的詹姆。

 

小天狼星从沙发上看着他们的方向，靠背挡住了他们下半身，但足够他看清楚莱姆斯把手放在那个男孩肩膀上介绍给詹姆和莉莉的动作。

他发誓，三分钟之内如果莱姆斯不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就要冲进厨房了。

放在旁边果盘里的水果刀明显不够用，他大概需要他没摸过的大号剔骨刀才做得到。

 

他不知道莱姆斯说了些什么，无非是那些无聊的客套话，最后在那个男孩和詹姆莉莉分别握手之后莱姆斯终于领着他转过来朝他走来。

小天狼星迅速把眼睛挪回手机上，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西里斯，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

小天狼星没有坐起来，除了把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莱姆斯有点无奈地苦笑一下，再一次把手落到了旁边那个男孩肩膀上。

“这是布利特凯恩，刚转来的新生，是之前学生会长凯恩的弟弟。”

小天狼星感觉胃底在不安地躁动着，因为从聚会开始他就在给莱姆斯发短信问他在哪，然后被简略的回复轻易打发，他没吃下晚饭，连点詹姆的披萨都没胃口碰一下，只喝了一罐冰镇啤酒，让他现在的不适有种从心理向着生理发展的趋势。

所以他的自控力消失了，他那想把一切砸烂的念头爬上他的身体，从他的嘴边毫不留情冒出来。

“哦，我记得，就是那个不管有多少人总拉着你干活的女人，令人印象深刻呢。”

“西里斯，别这样，那时候凯恩很照顾我，不是你说的那样。”

他皱了一下眉，有些埋怨地制止他，前会长照顾他是真的，但就像小天狼星说的，总是把他留下干活也是真的，或许是他好说话吧，但他并不介意帮助别人，尽管这偶尔会让他的课后作业时间被压缩，总之他尽量不去在意。

莱姆斯又转过来朝着那男孩带着歉意地笑笑。

“抱歉，他不是那个意思。”

男孩回给他一个微笑，有些紧张，但是小天狼星注意到他眼角有一颗非常精巧的痣，让那清淡的笑容里多了些与众不同。

小天狼星感觉自己后颈的毛都快警觉地竖起来了，就像发现危险信号的动物，连声音都变得更加尖锐。

“得了莱姆斯，我知道我什么意思。”

他说完，把双腿曲起来，又把一条腿翘到了另一条腿上，莱姆斯一瞬间发现自己只顾着盯着他摇晃着的雪白色脚踝，于是又很快转开头。

“总之，他姐姐拜托我照顾他，我打算带他认识一下其他人，所以今天大概不和你顺路了。”

小天狼星看着他，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旁边的人。

“你多大？”

“呃，十六。”

小天狼星的视线把他甩开，显然他只是需要这个答案，在听见数字之后没等他说完就夸张地歪了下头。

“莱姆斯，他是十六岁又不是六岁，这种社交活动都处理不好还参加什么学生会……”

“够了西里斯。”

莱姆斯打断他，脸上的表情不再是会被人轻易捕捉到的纵容，显然小天狼星也听出他语气的变化，闭上嘴不再出声。

金发男孩朝着莱姆斯靠近了一些，手臂贴近他的手臂，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没关系，其实我可以自己……”

“不，我已经答应你姐姐照顾你了，计划不会有变化的。”

小天狼星咬着口腔内侧的皮肉，几乎快要尝出血的味道。

他终于站起来，瞪着莱姆斯的脸靠近他，在他眼前压低了声音。

“其实不是因为这个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莱姆斯没低头，只是把眼睛垂下去，尽力不去看小天狼星带着一点啤酒香气染着光亮喋喋不休的嘴唇，而是直视他的眼睛，哪怕那半透明的深灰色对他来说已经像个吸收他灵魂的宝石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在周围一首舞曲响起的时候被打断了。

还是小天狼星先退开，他点点头，抬手把散乱的长发拨向身后，然后那张永远过分英俊的脸上露出一种愤怒且明亮的笑。

莱姆斯的喉咙因为他的样子轻轻颤了一下，他想走上去，拽住那些乌黑柔软的头发，用手按住他的脑袋，然后像他应该做的那样咬住他，或许再哄哄他，让他不要再维持那个表情。

 

小天狼星没再说什么，倒着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过身，挤到正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的彼得旁边从他手里直接抢过一个就头也不回踩着二楼楼梯爬了上去。

 

莱姆斯在他的身影从拐角消失之后才把视线收回来，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才摆出亲切又有些歉意的表情看向旁边的人。

“真是很抱歉让你经历这些，他只是……”

“没关系。”

男孩仰着头看向莱姆斯，轻轻笑了一下，语气出乎莱姆斯意料地很轻快，显然并没有被小天狼星这毫不掩饰的敌视态度吓到，他脸上的表情对这个年纪的新生来说有点不可思议的成熟。

莱姆斯歪了一下头，好像认识以来第一次认真看着这个男孩。

“你可能和我想象的有些不同。”

男孩笑了，抿一下嘴唇。

“这没什么，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混蛋……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但是你和他不一样……”

莱姆斯脸上的笑甚至还没来得及下去，他好像突然听不懂这个语言了一样，反复思考是不是他脑子里的文字处理机制出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布利特的语气仿佛这对他来说是一句夸赞。

“……这是什么意思？”

莱姆斯感觉自己的嘴角紧绷，这让他的语气不自觉生硬了许多。

他知道小天狼星从来都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家伙，他藏不住的高傲和从来不吝啬表现出的无论好坏的任何情绪都让人很难招架，他也曾在小天狼星和其他人发生冲突时候在心里想着自己和他或许并不一样，但他没想到的是当真正有人这样定义他的时候，那好像是一种让他难以忍受的冒犯，一种企图把他内心重要的一块撕扯下去踩碎的痛苦。

“我是说所有人都这么……哦。”

布利特好像终于意识到身边波动的气流。

“你生气了。”

“……”

莱姆斯没说话，即使他感觉自己灵魂动物已经想要冲出他的身体把什么东西撕成碎片。

“……他们说得对，我果然不该试图挑战你们的关系，抱歉。”

莱姆斯意识到有些人可能一直这样期待着从自己嘴里得到赞同的回应作为第一手素材，用来抨击那个总在话题中心的男孩，而只是想象他们把这种想法加注到自己身上莱姆斯就已经觉得有点恶心了。

小天狼星用那张牙舞爪的外在藏住了很多他不想表现的东西，莱姆斯庆幸自己是偶尔能窥探其中的少数几个人之一，他想为他辩驳，可又会觉得其他人根本没有碰触它的资格。

莱姆斯下巴紧绷，深吸一口气，他花了几秒钟让自己从那种让他有些耳鸣的愤怒情绪中稳定下来。

他通常是个温和的人，更是从来不吝啬向人们展示善意，只要他可以做到的。

但是他有他的底线，即使那条线有时候会让他自己的影子也变得不那么清晰，但他知道那条线圈起来的世界对他有多重要，他的朋友们，还有他那漂亮的，暴躁的，我行我素的，拥有最斑斓灵魂的黑色，他可以追在他身后收拾小天狼星留下的一切烂摊子，但无法忍受有人擅自把他从自己身边分割开。

更何况在现在，他们经历了疯狂的青春期之后似乎终于逐渐把注意力从一些无关的琐碎转移到了正经事情上，詹姆奇迹般地成为了学生会长，而小天狼星也终于能在一整天的课上都保持安静专注于书本，一切都在变好，好到让莱姆斯不自觉地开始考虑起未来，或者说，他开始过于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他的未来里抓住些什么。

 

 

他不再想这些，只是抬手叫住了打算往远处走的彼得。

“走吧，先干正事。”

他对旁边的男孩说，语气就像在学生会里布置任务一样。

 

 

 

 

派对上大概有三四个学生会的成员，剩下一些莱姆斯的朋友，能收到詹姆邀请的大多数还是在学校比较惹眼的学生，莱姆斯其实并不那么擅长进行这种社交，更何况从调暗的灯光下在跳舞的人群中找出他的目标也并不容易，等他感觉已经把大多数人都介绍给布利特之后，有种过度消耗过后随之而来的疲劳感涌上来。

他拿着一杯冰啤酒喝了一大口，让自己清醒了一些，问布利特需不需要自己放松一会儿。

男孩儿摇摇头，说自己还是打算回家了。

莱姆斯听完点点头。

“那等一下我送你。”

“哦，真的没有这个必要，我可以……”

“你才刚搬过来，我不确定你能从这个小区出去找到路，何况你姐姐嘱咐我了。”

“……那好吧，谢谢。”

“没关系……”

莱姆斯说完，抬头看了眼二楼走廊，又转回来。

“但是我还有点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好的。”

 

 

 

莱姆斯推开二楼走廊尽头最靠里的客房，那是小天狼星时常暂住在詹姆家时候属于他的那一间，尽管他现在拥有了自己的房子，但这里还是保留了许多属于他的东西。

房间右侧，门的斜对角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双人床，莱姆斯在那后面看见他露出来的肩膀，小天狼星靠着床沿坐在地上，对着拉开的窗帘后面的落地窗，脚底下空的和没开的啤酒易拉罐倒了一地。

他关上门走过去，站在他的斜后方。

“……我要送布利特回去了。”

“……”

小天狼星没回头看他，只是沉默着伸出手又抓来一个罐子，用一只手撬开拉环，又被涌出来的啤酒泡沫洒了满手和整个大腿。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下，那我走了。”

他转过身，又有一次重新接近门口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开口。

“你会睡他吗？”

小天狼星声音很平稳，就像问他天气怎么样或者会不会吃晚饭。

 

紧绷了一晚上摇摇欲坠的天平终于开始倾斜了，莱姆斯不确定自己是在期待还是在恐惧，但这些都让他心跳微微加快，充血的大脑，发干的嗓子，一些压抑了很久的埋怨或别的什么在他胸腔组织成一句似乎他等了很久才有机会说出来的话。

“不知道，如果他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不行，反正我是单身，记得吗？你告诉我的。”

“你在报复我。”

“不，我是在尊重你的选择。”

“……”

莱姆斯盯着那个人的后脑勺，他想知道现在小天狼星到底是什么表情，可那头黑发的主人根本不肯把头转过来，反而不紧不慢把啤酒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莱姆斯皱起眉，像一拳打在空气中然后挥空，可能还砸在了自己脸上。

他低下头，轻轻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掺杂太多感情。

“还有别的事吗？我得走了。”

“……再你妈的见。”

“你没有理由这么生气。”

小天狼星不再说话，只从床后面伸出一只比着中指的手，上面有细碎的星星和月亮纹身。

莱姆斯最终还是没有去抓住它亲吻他的指尖，而是关上门走了出去。

 

 

 

他没叫Uber，而是直接打了路边的出租车，如果在平时他很愿意和小天狼星一起享受等待车辆的感觉，他们会一起抽个烟，谈论无聊的电视剧，或者只是面对面看着对方傻笑，并且尽量让自己不要忍不住亲上去，那时候不管等多久都不会觉得浪费时间。

反正现在他没这个心情。

 

布利特凯恩的家离这里只隔了两个街区，他们在出租车后座上除了确认目的地之外基本没有对话，莱姆斯想抽烟，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把车窗打开一条缝，让风吹散了他那些本来就不算浓重的酒气。

最多开了十分钟车就停在了他们所说的位置，莱姆斯看着旁边的男孩，只是说了句别忘了自己的东西。

昏暗的后座上布利特的眼睛很闪烁，但他也只是点点头推开车门走下去，从车位绕到莱姆斯的车窗前又一次站住了。

“忘了什么东西吗？”

“不，只是谢谢你。”

“我只是还凯恩会长的人情罢了。”

莱姆斯笑了一下，又看见对方把手按在车窗上低下头。

“……我家里今天没人。”

莱姆斯的余光看见司机从后视镜瞟了他一眼，满是好奇。

“那你锁好门窗注意安全。”

“……”

虽然他试图尽量让语气平和一些，但还是听出了自己声音里的刻薄。

男孩眼里闪过一点失落，莱姆斯知道自己应该多些同情心，但说实话，他现在脑子里被另一个人填满了，加上那么一点酒精的催化，让他的友善莱姆斯的传统运作模式变得不太顺畅。

“你是故意的。”

“什么？”

“你带我去根本不是为了认识他们。”

莱姆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不，我是的，最多也只是‘不止’是为了认识他们罢了。”

他承认了，很坦然。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是朋友了。”

“很抱歉现在才让你看出来，但是不好意思，我真的得走了。”

他指了指马路边的房屋。

“我会给你姐姐发消息说送你回来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晚安。”

男孩抿起嘴不再说话，后退了两步就迅速走向大门，用钥匙打开门消失在后面。

莱姆斯看着灯在窗户后面亮起，发出一条短信，才抬起头看向司机露出个浅浅的微笑。

“麻烦回刚才的地方。”

 

 

当莱姆斯重新踩上詹姆家花园里的石板路上，才终于有了一点放松的感觉。

他走到大门口，靠着门框在台阶上点了一支烟，闭上眼睛听不知道是谁在屋里一首接一首放着适合跳舞的流行歌曲。

等他把烟抽完，看了眼时间，他原本希望等半小时，虽然现在才过了二十多分钟，他还是在地上踩灭了烟头打开门钻了进去。

 

 

但是小天狼星不在他的房间里。

 

莱姆斯绕了一圈，踢倒了几个空罐子，还有剩下的更多的啤酒和玻璃杯堆在那个人之前坐过的位置，他的视线猛地停在了床上，那件一直穿在小天狼星身上的白衬衫被扔在那里，凌乱，满是皱褶，像曾经被粗暴地从他主人身上拽下来。

莱姆斯忍住心底不适的绞痛，他转身冲出房间，又在走廊上挨个打开客房和詹姆的卧室，打断了那么一两个凑在一起亲热的情侣，然后来到楼下找到正在不知道跳第几支舞的詹姆和莉莉。

“看见西里斯了吗？”

“没——”

“他不在楼上。”

詹姆转头四处看了看。

“他也不在楼下——”

“……我谢谢你。”

咬着牙从扎堆的人群挤出来，莱姆斯烦躁地站在靠近门口大厅的空地，忍不住抓着自己的头发。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愚蠢了。

他居然放着一个喝多的小天狼星独自一人呆在这里那么久，他怎么能忘了那个人只要没有人在旁边看着，恨不得五分钟开始就有无数人迫不及待想把手用各种方式贴到他身上。

他们见缝插针，无处不在，而莱姆斯根本没有理由替他拒绝。

 

 

莱姆斯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大脑尽量从这种焦虑和逼近失控的情绪中冷静下来，一边掏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他刚对着那个人的名字按下通话键就听见一声巨响，他抬起头，看见二楼洗手间的大门被粗暴地撞开，一个人影摇摇晃晃从里面走出来。

莱姆斯把手机挂掉放回牛仔裤里，只是看着他。

小天狼星应该没看见他，他低头揉着眼睛，眼眶红着，整个脸都湿漉漉的，像是刚洗了把蔓延到全身的脸。

他的衬衫毫不意外地扔在卧室了，上身只剩下一件白色无袖衫，胸口沾湿了一大片的布料变成半透明的深灰色贴在身上，模糊地透出胸前复杂的纹身图案，裸露的宽阔肩膀被仿佛浸湿过而看起来颜色更深的长发覆盖着。

他应该在莱姆斯走后又喝了不少，现在用肉眼就能看出他整个人都在摇晃，一直依赖詹姆家二楼走廊的扶手才能缓慢前进。

他像是在忍受着一种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皱着泛红的脸一步一步从楼梯往下走，他每次前进都抓住了扶手，却还是在迈出第四步的时候打滑踩空了一脚。

失重的感觉大概不到半秒，小天狼星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空中静止了，扶在他腰上的手死死撑着他，因为太用力而陷进他的皮肤里，那个带了点痛楚的触感熟悉得他不敢相信，他抬头，努力花了几秒辨认出眼前的人之后，有些无所适从地躲闪的眼睛又发红了一点。

他双手抓住莱姆斯的手腕试图把掐在自己腰上的那双大手挪开，但没能成功。

他喝了很多，没有力气，光是让自己站稳就已经精疲力尽。

于是他转变了战术，决定迎面制敌。

“你怎么在这……”

他说完这句话，咧开嘴朝着莱姆斯一笑，莱姆斯看见他比很多人都更尖利的犬齿和鲜红的舌尖，那是个有点疯狂的笑容。

“你睡过他了吗？回来得也太快了吧，Moony，你这个年纪速度这么快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他说完好像很满意自己的笑话，发出咯咯的笑声，直到那笑声在没能惹恼对方的安静空气中慢慢淡下去，他又像个被逮到做错事的孩子，低下脑袋开始再次尝试挣开莱姆斯扶着他的手。

“……我没有，我不会那样做。”

莱姆斯回答得很平静，然后把小天狼星的身子往自己面前拉近了一点，让他们之间形成一个只有他们的滚动着热气的狭小空间，一边很无辜地低头开口。

“而且你知道我什么速度，明明总是你先求我停下的。”

他听见小天狼星发出一声低沉的咒骂，然后笑了，尽管莱姆斯没觉得自己的情绪恢复到有心情开玩笑的程度，但是因为小天狼星笑了，于是他也像被感染到了似的忍不住扬了一下嘴角。

“你知道我不可能那样做的。”

他轻轻抵着小天狼星的额头，他们之间相差了一截楼梯，刚好让他们的视线更接近了一些。

他听见小天狼星在他面前轻轻喘气，肩膀有一点打颤，头发垂下来挡住脸所以他很难直接找到他的眼睛。

“你不应该这样对我。”

过了一会，小天狼星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小，但是含着一股模糊的水汽。

“对不起，我只是……”

“我他妈满脑子都是不想看到的东西，它来回打转，扯我的头发，不管我喝多少酒它都不肯从我脑袋里消失，操，莱姆斯，我必须把头扎进水里才能停止去想你的手指往哪放……”

“我很抱歉……”

莱姆斯用双手捧起他的脸，小天狼星的脸还是湿的，一切都狼狈地混在一起，淹没他漂亮的深灰色眼睛和颤抖的石墨色睫毛。

小天狼星一只手握住莱姆斯的手腕，轻轻念叨着他的名字，目光在他的脸上上下打量着，好像很难决定停留在他眼睛还是嘴唇上。

莱姆斯的拇指安抚地蹭过他脸颊，用呼吸一般的声音不断说着抱歉。

小天狼星感觉被莱姆斯碰到的地方都开始发烫，他垂下眼睛，朝着莱姆斯的嘴唇凑上去。

 

楼梯传来的震动让这一切戛然而止，小天狼星下意识向后抽开身子，这让莱姆斯的手就那么僵硬地停在了空中，紧接着一对情侣牵着手嬉笑着从他们身边跑到楼上消失在走廊。

楼下的舞曲没有停，他们之间却冷却了下来。

 

“就是这样。”

莱姆斯嗓子像被玻璃划伤发不出声音，他觉得小天狼星从他手里走得更远了，即使他就站在自己眼前。

“我甚至不能亲你一下。”

“莱姆斯，别这么说，你可以，你知道你可以做任何想对我做的事……”

“对，在夜里，在没人的房间，在所有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你明明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这真的有必要吗？”

“当然有，因为现在我不能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我看着他们和你调情，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因为，看看我吧——”莱姆斯听出自己声音因为一种讽刺的讥笑而上扬，“我只是你最好的朋友而已。”

“莱姆斯……”

“怎么，承认和我在一起会让人见人爱的小天狼星染上污点吗？”

那双黑灰色的眼睛在他眼前瞪大，瞳孔收缩，惊慌失措又好像被强烈的愤怒点燃了。

“见鬼，莱姆斯，你他妈在说什么！”

“我倒是更想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或者至少说出一个让我能接受的理由。”

他继续向前逼近，但小天狼星脚下只有一个台阶的位置，他不得不直面他的无路可退。

莱姆斯能清楚地看见他身体随着杂乱呼吸的起伏，有些无措地用牙齿蹂躏下唇，把它变得像血一样鲜红，直到终于再一次看向莱姆斯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我他妈害怕，莱姆斯，可以吗？”

他的声音很低，但胸口却因为这些话涌起一股酸涩的拉扯疼痛，他庆幸那些烦人的通俗流行乐至少音量足够大，他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派对上失控流泪的醉鬼，那就太可悲了。

“我害怕，一旦我们踏出这一步就不可能往回走了，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怕我保护不好它……甚至有可能会彻底失去你……那太可怕了……”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像你那么好，你看起来就好像早就准备好了……我有时候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得到你这样的人，你看你，这么温柔，善良，虽然偶尔也会有点小小的坏心思但那都如此可爱，而我就是个混乱矛盾的结合体，我知道我有一些才华，可那些东西有时候一样会给我带来麻烦……”

“莱姆斯，如果最后我们没能成功，如果有一天你连朋友都不想跟我做，我真的不能承受……”

小天狼星终于把要说话讲出来了，好像没有那么难，但是仍然让他的神经痛愈演愈烈，疼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莱姆斯以为自己可以在这件事上坚持很久，至少站稳自己的立场据理力争一下，他想拥有一些可以抓住的承诺，但事实上当这个人终于肯把柔软的地方剖给他看的时候，他只能忍住那些心碎和心疼，抬起手把眼前的人搂进怀里，很用力，就像要把他按进身体，按进他的骨骼之中，让他们的一切都融为一体。

也许这是个好主意，莱姆斯想，这样他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省去太多麻烦的事情。

他下巴贴在小天狼星耳边，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抚摸着他凌乱的长发，一下又一下，直到对方的身体在他怀里软化下来。

小天狼星稍微低下了头，把脸埋在莱姆斯肩膀的凹陷，然后抬起手，紧紧攥住他背后衬衫的布料，终于回抱住了他。

 

“……好的，我明白了。”

莱姆斯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安慰着他。

“所以你不会再和我继续了对不对。”

小天狼星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出来，随着他的声音，一股滚烫的呼吸落在他锁骨的皮肤上。

“我没有这么说，也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可这对你不公平。”

“这件事和公不公平没有关系。”

“但你不喜欢这样。”

“……是的，但，我还是更不喜欢不能碰你，无论如何至少我还能在这里拥抱不是吗，可能……也没有那么坏。”

莱姆斯觉得自己开始成功说服自己了，可能是因为怀里比平时的略高的体温，湿漉漉缠绕在他指尖的头发，还有略微依靠在他身上的身躯带来微弱但真实的重量感。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这一切从自己身边离开。

“因为我那么爱你，不是吗，首先这是一切的前提。”

莱姆斯感觉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一双手轻轻抵着他的胸口试图把他推起来，尽管他完全舍不得和小天狼星产生一点间隙，但还是顺从地放开他，只是用手托着他的手肘，安静地看着他。

小天狼星微微地皱着眉，仿佛听见了一个很难以理解的内容。

“你爱我……？”

“……我当然爱你……”

莱姆斯抿着嘴确认了一下，肯定自己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于是眼睛不解地转了转，不知道是哪里让面前的人能产生这种疑问。

“我说过许多次对吧。”

“你，你那听起来就像……你像爱所有人那样爱我。”

“……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和别人一样。”

莱姆斯哭笑不得，但最终只是抬起手不厌其烦地拨开那好像永远会随着他的动作飞到小天狼星脸上的长头发。

“西里斯，你想一想，如果我不爱你我为什么那么想让全世界知道我是你男朋友。”

他看着他，捧着他的脸，像捧着他最珍贵的宝物，不敢使劲，又不敢有一点放松。

“因为我想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

他深情又羞涩地笑了笑，手指轻轻在小天狼星苍白的脖子上摩擦了一下。

“我想在你身上留下连衣服都没法挡住的痕迹，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那是我做的。”

“我想把你从纠缠你的人群中间捡走，告诉他们你属于谁。”

“还有最重要的，我要在任何想吻你的时候吻你。”

莱姆斯低下头，靠近小天狼星的嘴唇，保持着最后一点距离静静地吐出这句话。

他有些遗憾地把视线从小天狼星的嘴唇移到他眼睛上，却发现那双深灰色的宝石变得比他印象里还要深，像深不见底的深海却暗潮汹涌，在深夜里闪着热烈的光。

然后他看见他的嘴唇动了一下，莱姆斯延迟了一会儿才反应出来是小天狼星在说话。

“现在。”

“什么？”

“就是现在，快点，你不想吗？”

“你确定……”

小天狼星看起来是从没有过的急切，他打断他的话，手指抓住莱姆斯的衣领使劲往自己身前拽，直到布料在他后颈勒出一道印痕。

“快点。”

“西里斯，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我们就不需要这么……”

“操，你给我闭上嘴，就告诉我，要还是不要。”

他的尖牙又露出来了，抵着鲜红的嘴唇，让莱姆斯想起那只黑色的大狗，那是在低年级的时候他们一起在游乐园的占卜摊位算出来的灵魂动物，他不是那么迷信的人，但……他觉得这就是他。

小天狼星压低的嗓子沙哑得听起来简直就像威胁，但是莱姆斯能从他身上的每个地方看到他内心的祈求、渴望，和爱。

他们之间的空气凝固了一会，可能有几秒钟的时间里莱姆斯只是看着他，有些享受地感受着小天狼星急促的呼吸，落在他身上的手和眼睛里的光。

然后他把一直放在小天狼星脸颊的手按上他的下巴让他偏过头，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脑袋，插进他的黑发，把他牢牢地固定住，他听见小天狼星在他怀里晃了一下，勾住他的胳膊，发出一声短促的像小狗一样的呜咽。

他们最后对视了一眼，然后小天狼星便短暂地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清，周围的舞曲在他耳边变得遥远又扭曲，身旁大概隐约出现过脚步声，又或者没有，不管是什么他都完全顾不上去在意，他被困在莱姆斯的怀里无法动弹，但他知道这就是他最想待的地方，所以他只是继续拽着他，哪怕只能让莱姆斯再和自己靠近一毫米。

 

他们那急促且毫无保留交换着一切的吻在小天狼星开始往下滑的时候终于告一段落，莱姆斯觉得自己也有点缺氧带来的眩晕，眼前闪着白色雪花，又夹杂了一点兴奋的飘飘然。

小天狼星一手勾着他的脖子，舔着他的嘴唇，流连了一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只是那朦胧湿润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盘旋。

“……这好像没有那么可怕。”

莱姆斯看着小天狼星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的小孩子一样闪烁着好奇和喜爱的眼睛，露出柔软的笑，心里被一种温柔的气体充满，他觉得自己像踩在云层里，抱着自己唯一想要的东西沉浸在满足的气泡中。

他低下头用牙齿在小天狼星脖子上落下一个虚咬的刮痕，然后把他的身体转了个方向，搂住他的腰把他往二楼推上去，一边仍然保持着用脑袋抵着他的距离笑着开口。

“是啊，你还是害怕后面我要对你干的事情吧。”

小天狼星在他旁边缩着肩膀轻轻地笑起来。

“真的？我会怕到喊救命吗？”

“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你喊什么都没用。”

黑发的男孩从喉咙里发出声呻吟，喉结轻颤着滚动了一下，他忍住小腹里翻腾的热气，不知道自己发软站不稳的双腿是因为过度摄取的酒精还是随着有着那金棕发色男孩说出的每一句话喷到他耳廓的滚烫呼吸。

他求助似的仰起头向后看向身旁淡色的眼睛，在从那里看到在更深处燃烧的火焰之后终于顺从地慢慢闭上了眼睛。

 

 

END

 

不知道为什么搞了好多天啊搞得精疲力尽

不想检查了，就先这个样子了

感谢霍格沃兹之遗和lana del rey的playing dangerous（并没有剧情联系只是bgm

很好笑的是这篇的灵感来自其中一句对话台词，非常奇妙的一句，到现在也没想出来到底是为什么